第十五章 雨和蝉鸣以及心事寥寥-《同住人是小说家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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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出站时下起一场大雨,雨季就是如此,汪曾祺写昆明的雨季,说昆明的雨季是明亮的、丰满的,使人动情的。城春草木深,孟夏草木长。昆明的雨季,是浓绿的。草木枝叶里的水分都到了饱和状态,显示出过分的、近于夸张的旺盛。

    上海的雨季和昆明相反,是黏腻的,是藕断丝连着的少女的裙摆,使人不知所措的。草木枝叶里的水分一场大雨浇灌之后也都滋润丰盈的状态,旺盛到令人羡慕的生命力,激情澎发的大自然的色彩,面对这样无可争议的生命力,只会叫人暗自神伤,想到自己那颓败的奄奄一息的创作天赋,不知道何时就要成为落在地上的枯叶,透干了养分,跟随流向下水道的雨在漩涡中苟延残喘最后的挣扎,随后一头栽进无人生还的漆黑世界中。

    一个作者如果自己认为再也无法创作出好的作品,还有谁能帮助他呢?

    等雨停的时候,一路上安静如猫的于夏终于开始说话,又好像变回了伶牙俐齿的她,“这么大雨,为什么不打车?”

    “我怎么知道会下这么大雨。”

    “雨季啊,雨季的时候,连孩子的心都是潮湿的。”于夏喃喃,视线望向远处,好似自言自语。

    这句话,听着有几分耳熟,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见到过。

    雨水跃过站台打在于夏脸上,林然又一次产生某种幻觉,好像这女孩的眼角含着一滴眼泪?

    因为雨下的突然,站台上没带雨具的人们安静地站立着,零星传出几声抱怨,“平时只要下雨,地铁口必有人卖伞,为什么今天就没有呢?”

    是啊,今天卖伞的人也偷懒了,真是令人倦怠的季节啊。

    “没有想到,上海的地铁这么拥挤。”于夏说。

    “这还不是上下班时间,已经算是人少的了,台北可能人更少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对人多人少的理解——”

    “诶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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